虽然侍从很快便将狼狈的北湉湉救到了船板上,但北湉湉的衣衫已经湿透了,凹凸有致的身形线路无异。因为天气炎热的原因,一层单薄的纱裙更是半透,隐隐露出北湉湉的肚兜和亵裤。
似乎察觉到众人视线都在自己身上,北湉湉低头一看,顿时脸色一白,赶忙用手挡在自己身前。但那一点点遮挡,哪能完全挡住自己遗露出的春色?
当众被看光,纵然北漠没有像中原这般看中名节,但一直渴望嫁给凤惊澜的北湉湉,明显是与耀王妃之位失之交臂了。被这么多男子看了去,即便是有着北漠王施压,凤帝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嫁入皇家,更何况还是凤帝最宠爱的孩子。
北湉湉的婢女见状,赶忙脱下外衫披在北湉湉身上。见那些男子的视线依旧在北湉湉身上绕个不停,她顿时气恼道,“把你们肮脏的视线收回去!让二殿下知道,定然会剜了你们的眼!”
听到她这么说,那些仆从也就不敢放肆了,纷纷转开了眼望向别处。婢女这才松了口气,低头朝自家殿下看去,刚想安抚几句,却见北湉湉猛地一起身,推开她,大步朝船舱走去。
“殿下!”婢女急急地唤道,爬起身追了过去。
船舱内,帝凰羽几人稳坐在木椅上,细品着茶水,耳畔边是乐师弹奏的琴瑟之音,眼前是舞女扭动腰肢的妖娆风姿。
节目不过刚开始,几人尚未细看,就被门帘一阵晃动的声音惊得抬头看去。只见北湉湉面带凄苦之色,走到几人面前便是一跪倒。
几人诧异,却是不动声色地等着北湉湉开口。
“帝尊太女,本宫与你何仇何怨?你竟命下人救本宫,本宫的名节就这么被你给毁了!”她哭得梨花带雨,声音凄厉,让人听着似乎真是那么回事。然而,帝凰羽是那种束手待缚的人么?
帝凰羽捏着青瓷开片的茶盏,端坐在位置上,不紧不慢地开口,“那六公主以为,当时在场的哪个人会救你?”
北湉湉哭声一止,似乎也被这个问题难倒。她默默抹了把眼泪,抬头看向凤惊澜,用连她自己也不确定的声音说,“耀王殿下应该……不会对亦歌见死不救……”话罢,她还急匆匆地加了一句,“即便耀王殿下不出手相救,那太女殿下你也应当……”
“六公主,”帝凰羽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,“本宫不过八岁,身形与六公主相差甚远,只怕突兀地出手相救反而给他人添麻烦。再者,本宫不救你,那是本分。你莫要忘了,这天下之间,本宫的身份。”堂堂帝尊储君,为救妄图陷害自己的人失了名节。即便她不需嫁这天下任何一人,但这名声却是实实在在地毁了。
似乎是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,凤惊澜也在帝凰羽话落的时候,开了口,“六公主可真是忘事。本王都说了与六公主毫无干系,既然毫无干系,六公主又凭何以为本王会出手相救?”他捏着茶盏,张扬一笑,颇有些鄙夷的意味在里面,“再者,本王若是出手相救,岂不是要坏了公主名节?若公主非本王不嫁了,本王可是亏大发了。”
一国公主嫁他,他还嫌吃亏,如此埋汰人的话,让他说来却理所当然。其他几人更是闷笑不已,唯有被羞辱的北湉湉红着张脸,一脸气愤。顾不上皇室礼仪,北湉湉伸手指着凤惊澜,身子轻颤,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,“凤惊澜,你,你怎么能如此待我?!即便我不心仪于你,那我堂堂北漠公主也不该令你如此羞辱!”
帝凰羽眉梢一挑,当众表明心意?这北漠的家教比起中原来看,还真是豪放。心中如此想着,帝凰羽有些好奇地朝当事人凤惊澜看去,似乎想瞧瞧他是个什么反应。
刚抬眼,便和凤惊澜对上了眼。帝凰羽眯了眯眸子,有些不悦,这男人不回答北漠六公主的问题,看她作甚?
“小凰怎么如此看我?”凤惊澜恍若没有听见北湉湉的话一样,依旧笑嘻嘻地同帝凰羽插科打诨,“难道小凰突然发觉我长得很俊俏了?”
这男人……当真不要脸!帝凰羽脸色蓦地一黑,还未说些什么,白逸飞已经替她开口,“耀王爷请自重,我们太女殿下可不是你那些红粉知己,能够任你调戏的。”
“红粉知己?”凤惊澜眸色一凝,眉头一敛,望向白逸飞,眼中带着不悦和冷色,“天下人尽知本王不近女色,白世子这红粉知己是从何而来?你倘若解释不清,那可就是在污蔑本王。”
污蔑皇室宗亲可是大罪,更何况凤惊澜还是凤天王朝最受宠的皇子呢?这污蔑之罪若是坐定,那即便是帝天麟相保也难逃处罚。
白逸飞气得双拳紧握,好在有宽大的衣袖掩盖,并无人看得见。然而他还未反驳,之间凤惊澜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,紧接着说,“比起本王,倒是世子你红粉知己数不胜数。在这帝尊,谁人不知,谁人不晓世子的风流之名?”
言尽于此,白逸飞也无处争辩,毕竟这的确是实话,不然他纨绔之名从何而来?但唯一让他担心的是……白逸飞有些忐忑不安地朝帝凰羽望去,心里期盼着帝凰羽不要露出厌恶之类的神色来。
然而他这份担心显然是多虑了。
帝凰羽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位置上,并未因为凤惊澜的话而有半分波动。白逸飞她只当是朋友,朋友风流是他喜欢,与她并无什么关系,她自然不会有什么情绪。只是之前凤惊澜所说的污蔑……帝凰羽眸光一闪,瞥眼朝凤惊澜看去,“是贤浩失言,本宫在此替他给耀王道歉。”话罢,倾倒了一杯酒,一饮而尽。
可她这番行为并未令凤惊澜高兴,反而脸色顿时难看得紧。凤惊澜冷冷地看了眼白逸飞,讽刺道,“小凰你倒是真心护着他,就是不知道他这么大个男人竟需要躲在个女人背后。”凤惊澜只觉得心里酸酸的,像是喝了陈年老醋一般。但头一回有这般情绪,他倒是还没琢磨出是何缘故。
他这么一说,白逸飞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。顾不得帝凰羽在场,白逸飞愤然起身,“本世子自问从未得罪过王爷,王爷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本世子?”
此话一出,帝凰羽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起来。她开口也不过是为了不让白逸飞被贴上污蔑王爷的罪名,可他倒好,不认错反而咄咄相逼,这哪里还有以前从容大度的模样?
而凤惊澜则是依旧笑意盈盈地说,“那本王倒也想问问白世子,从本王上船到现在为止,你又为难过本王多少次?本王似乎也没有和世子结下什么梁子吧。”
两人针锋相对着,不仅忽略了一旁的帝凰羽,更是忽略了一旁苦苦哭诉的北湉湉。北湉湉不干被人如此忽视,实在忍无可忍道,“你们,你们真的太过分了!本宫堂堂公主,你们居然这般对本宫!本宫,本宫一定要二皇兄讨回公道!”
三个人的声音在帝凰羽的耳边回响,炸得她眼前昏花,耳膜都快要炸裂了。忍无可忍,无需再忍,帝凰羽气恼地一拍桌案,四周顿时寒气四溢,“你们自己留这儿吵吧,本宫恕不奉陪!”
话罢,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。
最后更新时间:2018-09-14